球拍砸在地板上的闷响像一记耳光，把东京体育馆的空气都抽得凝固了。冯彦哲盯着网前那个滚落的羽毛球，汗珠子顺着下巴颏砸在鞋尖上——这已经是第七个接发球失误了。搭档黄东萍攥着拍子的手背青筋暴起，活像攥着块烧红的烙铁。看台上泰国球迷的欢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，把中国球迷区那面皱巴巴的五星红旗衬得像片蔫巴的菜叶子。

这对被称作"凤凰组合"的混双王牌，此刻活像两只落汤鸡。德差波那记穿越球带着风声擦过冯彦哲耳际时，他分明听见场边教练用温州话骂了句"魂灵西出"。第二局13比21的比分亮起来那刻，黄东萍把毛巾往脑袋上一蒙，后槽牙咬得咯吱响。直播弹幕炸了锅，有网友说这输得比村口大爷打野球还难看，更损的直接把比赛截图P成了"梦游症患者康复指南"封面。

要说这对组合真不是纸糊的老虎。去年全英赛决赛那场逆转好戏，冯彦哲的杀球重得像抡铁锤，黄东萍的网前勾对角刁钻得让对手直喊娘。可今儿个邪了门，泰国组合的球路就像泥鳅钻豆腐，怎么抓都差半拍。第三拍衔接总慢半拍，杀球线路被预判得透透的，连最拿手的发接发都成了送分童子。场边指导急得直跺脚，活像热锅上的蚂蚁——可甭管怎么调整战术，那比分就跟窜稀似的止不住往下掉。

赛后的混采区，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。有记者问是不是时差没倒过来，冯彦哲嘴角抽了抽："人家泰国队也是飞过来的。"这话茬接得，把后面等着提问的记者都噎得直咳嗽。黄东萍倒是实在，承认今天手感比冻僵的罗非鱼还僵，可说到技术环节突然卡壳，那表情活像吞了只活苍蝇。

其实凤凰组合这状态起伏早露过苗头。年初马来西亚站被韩国黑马掀翻那回，教练组就嘀咕过两人轮转像生锈的齿轮。但谁也没想到会在日本公开赛这种高级别赛事上拉胯，毕竟世界排名第一的招牌挂着呢。有懂行的球迷翻出数据——最近三个月七场输球里，有五场都是被对手用同样的平抽快挡战术打懵的。这毛病就跟脚底板的老茧似的，不拿刀剜永远好不利索。

更扎心的是隔壁场地的动静。郑思维和黄雅琼刚横扫了印尼组合晋级，场边赞助商笑得见牙不见眼。两相对比之下，凤凰组合的休息区安静得像午夜停尸房。队医给黄东萍缠肌内效贴的时候，她盯着对面墙上的往届冠军照片发呆——那上面雅思组合捧杯的笑脸，此刻看着比黄连还苦。

技术分析师老李在后台直嘬牙花子。慢镜头回放显示，泰国人今天专打两人结合部的三不管地带，这招跟三年前印尼队对付张楠/赵芸蕾的套路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"咋就记吃不记打呢？"老李把平板往沙发上一摔，惊得隔壁吃泡面的小队员差点呛着。教练组连夜开的复盘会烟雾缭绕，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堆得像座微型火山。

社交媒体上已经有人把"凤凰"二字玩坏了。有说该改名叫"乌鸡组合"的，还有建议他们去参加《男生女生向前冲》的。最损的是某知名up主做的鬼畜视频，把两人失误镜头配上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BGM，点击量蹭蹭往上涨。不过也有铁粉在超话里发长文，说当年傅海峰/张楠伦敦奥运小组赛连输两场，最后不也逆袭夺冠了？

第二天清晨的体能训练场，冯彦哲的爆发力测试数据比平时低了12%。黄东萍倒是跟打了鸡血似的，连续救球训练把陪练累得直摆手。场边广告牌上印着他们代言的球拍广告，那句"凤凰涅槃，所向披靡"的标语被晨光照得发亮。食堂阿姨多给两人碗里各卧了个荷包蛋，嘴里念叨着"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"，这朴实的关怀比什么鸡汤都管用。

国际羽联最新排名榜上，他们的积分还被雅思组合甩开老大一截。但下个月常州公开赛的签表已经出炉，凤凰组合和泰国冤家分在了同一半区。有记者在机场堵着问会不会怕再栽跟头，冯彦哲把行李箱杆攥得咯吱响："羽毛球又不是算术题，哪能次次都错同一个答案？"这话听着硬气，可细品总带着点虚张声势的味儿。

体育总局墙上的冠军榜微微反着光，那里迟早要腾出新位置。只是不知道将来挂上去的照片里，凤凰组合是浴火重生的模样，还是就此成了混双黄金时代的背景板。球迷论坛里吵翻了天，有说该拆对的，有骂教练组战术僵化的，还有个神棍发帖说两人八字不合。倒是泰国媒体难得说了句公道话：中国队的可怕之处，就在于他们总能在你以为稳赢的时候，突然掏出点新花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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