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美国退役海军少将蒙哥马利的这场聊天，早就不是什么战局复盘了。这更像是一场顶级推演，推演的是力量、时间和意志。

蒙哥马利这种战略家，眼睛从不只盯着前线的炮火。他盯着的，是战场背后那张巨大又复杂的安全网。

他说话，总是那么准，那么实在，又带着一种让你没法躲的坦诚。乌克兰能干啥，必须干啥，又在哪件事上离了外援就寸步难行，他给你剖析得明明白白。

他翻来覆去地讲了三个残酷的现实：第一，远程武器正在重新定义战场。第二，无人机正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，填平人力的鸿沟。第三，真正能让克里姆林宫坐下来的，不是枪炮，而是经济和政治上的极限绞杀。

这场对话的根子，其实是一个更深的困境：华盛顿的目光越来越多地飘向印太，欧洲，你们准备好为自己的安全买单了吗？“做得更多”，这词欧洲政客嘴皮子都快说烂了。但蒙哥马利一针见血：欧洲没一支军队，能完整替代美国的海空军和核保护伞。这事，从来就不光是钱的事。普京的无人机已经敢飞过波兰领空，对欧洲机场的网络攻击越来越嚣张。他试的不是北约的防御系统，而是北约的忍耐和团结。这位海军将军坦白说，北约现在最大的挑战，不是军事，是政治。

打仗得靠脑子

蒙哥马利一年要去乌克兰三趟，每次待上一两周。这种零距离观察，让他对乌军的变化感受太深了。最让他佩服的，是乌军指挥体系的进化。他们从以前的旅级单位，升级到了军团级的指挥体系。这可不只是换个名头，扩大编制。在他看来，这套东西更像是美军的师级结构。关键是，战役战术级的指挥部，终于有了。以前的旅，参谋班子太弱，根本玩不转复杂的大场面。现在16个陆军军团一立，整个局面都不一样了。这些军团要是能转起来，联合作战的效率会暴涨。指挥官有了更大的灵活性，权力也能往下放。这是乌克兰在军事管理上，干成的一件大事。战争打到现在，无人机的重要性，怎么强调都不过分。乌克兰人玩无人机，简直玩出了花，海陆空全覆盖。正是这些不知疲劳的小机器，让兵力劣势的乌军，总能打出有效的反击。无人机炸俄罗斯的炼油厂，炸纵深目标，给克里姆林宫的压力太大了。能飞几百公里的无人机，已经是改变游戏规则的东西。地面上，俄军大部分的伤亡，都跟这些小东西脱不了干系。谁能想到，两年前不起眼的小玩意儿，杀伤力这么恐怖。蒙哥马利说，西方的援助是重要，但有些东西必须攥在自己手里。第一是无人机，第二是炮弹。乌克兰不可能什么都自己造，但必须把劲儿使在刀刃上。无人机、弹药、某些防空系统，这些东西搞好了，防御能力才能最大化。

战斧虽好可不要贪杯

一说武器援助，很多人就喊着要“战斧”巡航导弹。这玩意儿威力大，射程远，美国当然能给。但蒙哥马利直接泼了盆冷水：这不是个好主意。真操作起来，全是麻烦。“战斧”上那些敏感技术，给之前肯定得拆掉或者修改。更要命的是，想把这么复杂的系统整合进乌克兰的体系里，美国专家得手把手地教，还得有配套的设施。这在打仗的时候，几乎不可能。所以，眼光得放远点，看看替代品。美国专门给乌克兰搞了一款叫“扩展射程攻击武器”的系统（ERAM）。射程不如“战斧”，但比乌克兰现在有的任何家伙都远。关键是，便宜得多，能大批量地买。蒙哥马利算了笔账：几千枚这种导弹，打出的效果，绝对比几十枚金贵的“战斧”强得多。这玩意儿甚至能改装，从某些型号的飞机上发射。乌克兰自己也没闲着，他们的“海王星”导弹已经很不错了，某些方面能力差不多，成本更低，还纯国产。当然，跟美国合资生产也是条路。美国跟德国、以色列、英国、日本都搞过。但在乌克兰境内搞，法律和技术的门槛高得吓人。光是各种审查就得跑断腿，美国对技术保护看得比命都重。不过，只要条件允许，这扇门也没完全关死。

对付狠人就得下狠手

现任总统特朗普，一直嚷嚷着要让普京上桌谈判。他最近也松了口，说允许盟友掏钱，为乌克兰买美国武器。很多人觉得，这是在逼普京妥协。蒙哥马利看得透彻：特朗普当然想让普京坐下，但这事儿不是“希望”来的。他话说得很直：“普京这人，不吃外交那套，他只认拳头。”这位将军觉得，唯一能让普京服软的，不是谁说了什么，也不是单纯的军事行动，而是从经济和政治上，把他彻底掐死。说白了，就是断了他的财路。现在俄罗斯四成的预算，都靠卖油卖气。这笔钱，几乎一分不剩地全砸进了战争机器。剩下的，用来收买精英，安抚民众，养着安全部队。必须把这个平衡给它打烂。最狠的一招，就是制裁那些帮俄罗斯偷运石油的“影子船队”。谁给这支船队提供保险、融资、结算，就把这些银行和公司，彻底踢出全球金融体系。到那时，船队自己就趴窝了。这都不算军事升级，考验的就是政治决心。只要俄罗斯的石油收入一断崖，普京就得做个选择：是继续打一场掏空国库的战争，还是保住自己摇摇欲坠的位子。只有到那个时候，才会有真正的谈判，而不是作秀。

欧洲的巨婴病

特朗普天天在欧洲耳边念叨：多出钱，多出力！欧盟外交官卡拉斯就哭穷，说我们没钱也没家伙。蒙哥马利对这话可不感冒。他指出，算总账的话，欧盟在援乌上花的钱已经超过了美国。欧洲不缺钱。他们要是真下决心，把冻结的三千多亿美元俄罗斯资产拿来用，钱根本不是问题。欧洲真正缺的，是团结，是决心，是独立的国防工业。想建一个能跟美国掰手腕的国防工业，得花几十年和几万亿美元。从这个角度说，卡拉斯也没错，有钱也变不出军队。这背后，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依赖。冷战那会儿，欧洲国家国防开支占GDP的5%。苏联一倒，哗啦一下掉到1.5%。现在家门口都打起来了，也才慢悠悠爬到2%多点。蒙哥马利甚至有点无奈，说特朗普在这点上，可能还真没说错：欧洲习惯了依赖“老大哥”美国。现在，削减美国在欧洲驻军这事，确实摆上台面了。蒙哥马利分析，美军分三类。六万常驻部队，是北约的骨架，动不了。一万多轮换部队，是威慑的关键，也不太可能动。最可能被砍的，是驻在德国和波兰，搞后勤和培训的临时人员。虽然不会“一刀切”，但只要砍一点，对俄罗斯的威慑就会弱一分，欧洲和乌克兰的风险，就会多一分。

结语

普京正在用尽一切办法，试探北约的底线。无人机、网络攻击、侵犯领空，花样百出。在民主国家，做开战的决定太难了，这让西方的反应总是慢半拍。北约现在总算开始亡羊补牢，建雷达，装传感器，还想着跟乌克兰的防空系统整合。因为所有人都看明白了，波兰的防空，其实是从乌克兰西部开始的。蒙哥马利最后的话，带着一种悲观的现实。他说，普京迟早会踩过某条红线。到了那个时候，欧洲才会真的“醒过来”。“那会很疼，”他说，“但看起来，也只能这么疼一次了。”全面战争已经打了快四年，他们却仍在“醒悟”的路上。这或许才是最大的悲哀。